炙热 02
那场糟糕的面试过后没几天，王源意外地收到了威伦律所的录用通知，而今天是他正式入职的日子。
王源洗漱完毕，换上西装，胡乱地咬了几口不知放了多久面包，满载着对新生活的期望，挤上了早高峰的地铁。
威伦律所位于商业中心国金大厦顶楼，离他住的地方大约四站地铁，二十分钟路程。
准点踏进人事办公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应该是和他同期被录取的。
女生金发碧眼，面容姣好，脸上挂着明丽的笑容，看起来对这个新的环境充满好奇和期待的样子。那个男生则内敛很多，应该是印度裔，体型微胖，一副黑框眼睛，卷卷的头发，黝黑的肤色，大约比王源矮了半个头吧。
“嗨，我是邦妮，邦妮·格洛弗。这是库纳勒……啊，你姓什么来着？”邦妮侧头看向库纳勒。
库纳勒不满地横了邦妮一眼：“做了四年同学，连我姓什么都记不得？”抱怨过后，他冲王源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库纳勒·泰瓦。”
王源点点头：“我是王源。”
一阵寒暄后，邦妮挑起新的话题：“说起来，不是说好只招两个实习生嘛？我们三个里是不是有人是走后门进来的？”
“最有可能的就是你吧！”库纳勒揶揄道。
邦妮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王源只好出来圆场：“或许只是有两个人最终成绩一样呢。”
“那未免也太巧了点吧。”库纳勒感叹道。
确实太巧，王源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都到齐了吧。”
身后传来一个女声，王源回头，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亚裔女性，穿着浅米色职业套装，微卷的中长发，看起来很面善。
“我们开始吧。”说着，她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摆上微笑，“你们好，我是威伦侓师事务所的人事主管，我叫姚迪康。首先我代表事务所创办人刘威伦先生和其他同仁欢迎各位的加入威伦这个大家庭。能够顺利公司一系列考验，说明三位在专业知识和综合素养方面都是应届生中的佼佼者，然而如何成功从学生转变成一个合格的律师，这是对三位而言是一个全新的课题。”
“为了更准确地评估新人的工作能力，公司设三个月考察期，期间由事务所高级律师带教并进行综合评测，通过考核后才会批准独立经手案件。”
“那没通过考核呢？”邦妮忍不住提问。
“你觉得呢？”姚迪康反问，她站了起来，给三人发了公司的门卡和吊牌，说了句跟我走，便带着三人出了办公室。
“公司南区主要是后勤部门，人事主管办公室，总务主管办公室，还有网络部。这是大会议室，对面是三间小会议室。”姚迪康一边走一边介绍，“这是文印室，不过案件相关的资料不要拿到这里来。”
“茶水间，咖啡自助，每天上午十点和下午两点会有点心和水果。午餐要坐电梯到二楼大厦食堂，不过通常你们也没什么准点吃饭的机会，所以……点外卖会是你们之后工作的重点。”
三名菜鸟听后，默契地进行了一阵眼神交流，用脑电波吐槽了一番对这个工作重点的不满。
姚迪康并没理会身后三人的小动作，继续介绍：“这扇门进去就是北区了。”
姚迪康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不同于南区明亮宽敞的办公环境，整个北区用乌烟瘴气来形容绝对不夸张。遮光窗帘严严实实藏起大大的落地玻璃窗，白炽灯的光亮给人一种不舒适的压抑感，墙面上贴着的各式各样的公示，储物柜上放着的绿植似乎已经枯萎了有些年头，每张办公桌上都堆满文件，电话响声不断配合着键盘快速敲击发出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气氛……
邦妮没忍住，说了句：“这是我们学校隔壁的黑网吧？”
“这是事务律师的办公区域。”姚迪康满脸黑线，她看了三人一阵，补充道，“不出意外的话，三个月后你们也会坐在这里。”
姚迪康并不给三人继续观赏自己今后工作环境的机会，果断左转，推开一扇深色木纹大门进去了一条很长的走廊。
白色的墙面，胡桃木地板，走廊采光充足，右边是一排窗户，窗沿上间隔地摆着绿萝，另一边则是一间间办公室，庄严大气。
姚迪康：“升到高级律师就会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根据业务能力，分为三级，其中差异你们自己慢慢体会。”
“泰瓦先生，这是你老师的办公室。”姚迪康停在走廊中段的一间办公室门口，说道。
库纳勒显得有些紧张，摸了摸鼻子，道了声谢，敲门进去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格洛弗女士，你的。”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里面坐着一个四十不到的男人，是面试时的考官之一。邦妮深吸一口气，探头进去打招呼。
接着，姚迪康继续往前走。王源跟在后面，没有作声，心里却越发忐忑。两人一直来到了廊尽头，那间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而门边的实木门牌上印着一串斜体英文，“Karry Wang ”。
王源不自觉咬住嘴唇，手心汗湿。
已知公司比预计多录取了一个人，已知他面试时的表现并不好，已知他的带教老师是王俊凯，已知王俊凯是他老相好，看来邦妮口中那个走后门进来的人就是他没错了。
是梦吗，王源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感真实地让他眼睛发酸。
收到威伦录用通知的那一天，他是真的很开心。他靠着自己的实力进入了威伦，他终于可以挺直腰板重新站到王俊凯面前，他终于证明了自己不是对方口中的那种人。
可到头来，原来全是假的。
姚迪康拍拍王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句：“你真走运。”
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在挖苦他，王源一时间没听出来。他努力回报了一个微笑。
“进去吧。”
王源点头，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回应，于是他推门探头看进去。
里面比他预想地小很多，长条形的空间，后方是一面窄长的镜子，前面则摆了一张办公桌，桌前一个女人一手接着电话，一手则飞快地在便签上记录着。女人的头发是红褐色的，皮肤很白，手上涂了酒红色的指甲油，穿着红白条纹套装，正是那天面试时的那个女面试官。
王源看到女人桌上的台卡，高级书记官，艾米莉亚·弗里曼。
“那个我……”
艾米莉亚放下电话，抬手往左后方指了指：“老大等你很久了，保重啊～”
王源这才意识到，原来还有第二扇门，那面狭长的镜子应该是单向玻璃。他笑着道谢，挪步到了门前，眼睛一闭，放弃思考，推开门。
办公室里间很亮堂，走进去后，正前方一面落地窗，视野也很好，几乎纵览整个商业中心。房间的左侧显然一个会客区，墙面做成了整排的书柜，书柜前则放着一张黑色的三人沙发、茶几和一个摇椅。再边上是一个矮柜，里面放了三五瓶酒、茶具等。房间的右侧是办公区域，王俊凯正坐在办公桌前，单手支头，若有所思。
这是王源匆匆一瞥中看到的全部，他面朝王俊凯站定后就低下了头，他不愿和王俊凯对视，生怕那双眼睛会像从前一样轻易地读出他内心的想法。
王俊凯似乎半点旧情人相见的拘谨和尴尬都没有，目光在王源身上肆意地扫了一阵，然后语气自若地开口：“你怎么看起来跟个即将大义赴死的革命烈士似的。”
这种调侃方式真是久违了，在一个非常短暂的时刻里，他竟然有一些高兴，能够再听到王俊凯和他说话，即使是揶揄嘲讽也没关系。
真是没救了，王源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王俊凯：“打算一直站着？”
“不不……我……”
王俊凯指了指桌面最左边的一叠文件：“法律援助中心派来的案子，我是被告的代理律师。今天下午我约了当事人，十一点半之前告诉我你的看法。”
夏秋七周年快乐鸭♪٩(´ω`)و♪
掐指一算，下章应该可以撒糖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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